2005年\9月9日
隻身來到杭州,距上次已是8年前的事了,從香港起飛的中國東方航空準時到達,出關手續也出乎意料的順利,心想這個國家、社會是進步了,以往去過許多國家,通關是否順暢有效率,是我判斷這個國家進步程度的重要印象。
踩著輕快的腳步邁出機場大門,即見到老紫砂兄的身影,滿臉笑意的喊著’’福哥.....’’,呵呵,虛擬世界的老朋友,終於來到了現實的眼前, 像是久未見面的老朋友那般熟悉,親切自然,........
九月的杭州,梢透涼意,氣候宜人,在途中我們不時聊起紫砂收藏,各自說著自己的生活故事,老紫砂兄體貼,要我先到飯店梢作休息,到了飯店梢肆打理了一下,其實感冒加上旅途勞頓,當時的體力狀況並不是很好,雖吃了藥,還是咳個不停,但心裏趕著急,因為這趟來到杭州的重頭戲即將登場。
車往著杭州市區的西北方向行駛,一幕幕美麗又整潔的街景映入眼簾,這可是我帶來的那張8年前老地圖上找不到的地方,以前不在地圖上的郊區,現都成了市中心,近年杭州的快速發展,真是令人驚奇。
為了能有多些時間看藏品,我們決定提早用晚餐,那是一家頗有杭州風味的小館,上了二樓,選了靠窗的邊桌坐下,窗外一座水色清澈的泳池,接連著錯落於園區中的一棟棟洋式獨院,在在顯耀著裡頭主人的不凡品味與身價。餐後步行回到老紫砂兄的居所,綠茵茵的草皮映著紅牆白間的歐式鄉村風格建築,令人心曠神怡,不禁地羨慕起主人的品味與眼光,原是病厭厭,一想到裡頭將有一場老紫砂器盛宴等著我,整個精神都振奮了起來。
聽說福哥不用玻璃杯喝茶,賢淑的李嫂貼心地用魚化龍壺沏了一壺西湖雨前龍井進來,西湖龍井素以色翠香鬱味甘形美四絕稱著,用了砂壺,形色皆隱,唯有茶香依濃,氣蘊迷人,可惜它不是今晚的主角。
屋內几淨窗明,擺設十分雅致,藏壺閣空間不大,裡頭擺滿了主人蒐羅自全國各地的明清老壺珍藏,這裡可看出一個熱愛紫砂老壺人的執著,即使空間不足,還是買了再說,呵呵。喝口茶,謹慎地從架上一把一把的取下鑑賞,琢磨著造形,工法,裝飾,每一把壺都顯得那麼的獨特無二,也有著它與現在主人的邂逅故事,這些老壺都相當開門精彩,我們彼此看法也大致相同。
因為感冒對冷空氣很敏感,老紫砂兄怕我著涼關掉冷氣,一會兒悶熱了又忍不住開上冷氣,就這麼來回了不知多少次,真是貼心也苦了老紫砂兄,而我這個老煙槍也真是難得只顧看壺,渾然忘了到外頭抽口煙。
眼見時間越來越晚,擺架上的壺都還沒能看完,老紫砂兄終於開了口,其他壺不看沒關係,但這幾把一定要看,轉身從櫃俱裡取出一個個錦盒,從國良款的大紅袍傳爐,玉成窯,造型奇特的明代僧帽,明代大彬,周季山,楊彭年......,件件都是博物館藏品級別的絕代精品,甚至可說是孤品,對於我的讚賞,老紫砂兄倒是十分謙虛,只是能擁有這等傲人的收藏,今生又夫負何求???
在回飯店途中,忖度一個年輕收藏家,老壺是如何能收藏到此種境界,真是驚奇,這絕對不儘然是財力的問題,也需具有過人的眼力與膽識,是天道酬勤,也是壺緣機遇,方能成就,濃濃秋意的杭州夜晚十分爽朗,明天賞壺閣又是一個重要的日子。
9月10日
這是我來到杭州的第二天, 7點過10分,這較平常起的早,外頭的天色有點陰霾,是旅遊的好天氣,距離約定的時間9點30分還有兩個多小時, 沿著延安路走著,原想找個有喝早茶的地方,只是走著不自覺的就轉入巷子,到外地有時間總是想走入巷內〈胡同〉看看,因為那才是芸芸眾生最真實的生活面。
李嫂與老紫砂兄比約定的時間提早到來,我們往西湖賞壺閣方向前去,老紫砂兄建議早上天氣涼快先遊西湖去,不一會兒,醉兄與小樓兄也從遠在350公里外的溫州趕到,醉兄神情愉快地說:「看壺老哥陪,我陪福哥抽煙好了」, 呵呵,一副老煙槍的模樣。
船在湖中優游著,湖面碧波盪漾,顯得十分飄逸,遠處望去有點灰濛濛,是啊,多少樓台煙雨中,也許這對多樣的西子湖來說是另一種美景。
餐后終於到了「賞壺閣」,這對我來說是個重要的行程,一入門即見若大的屏風上鑲著玉石佛雕藝術群像圖,好像告訴著來訪的客人,...「放下心來,便是真悟」...,醉兄大概是來的次數多了,顯得有點心不在焉。展櫃上擺著不少主人的珍藏,我立即取下每一把壺細細品看,可惜玻璃櫥窗裡的珍藏無法上手,只得儘量的靠近看,特別是那把「彭城老守」,胎泥極為細膩瑩潤,形制內斂古樸,應該是把存世孤品了,
老紫砂兄忙著沏茶,傾湯待客,也不忘取出重器「玉成窯方形筆筒」讓大家欣賞,我們研究著這筆筒上的高鳳翰石硯碑帖,攀臨碑帖的手法相當獨特罕見,連硯帖上的破損處都能如此巧妙地逼真呈現,真是教人嘆為觀止,可見當時的這些文人雅士,真是雅痞到了極點。
上到了大樓的觀景台,眺灠位置絕佳,西湖美景儘收眼底。這次來得巧,剛好碰上了為期10天的唐雲藏品展,名震天下的「八壺精舍」阿曼陀室款壺全是真品展出,機會十分難得,湖畔的展場不大,倒是佈置十分雅緻,八把阿曼陀室款壺單獨櫥窗陳列,老紫砂兄要求大家依自己的喜歡程度做個順序排列,呵呵,結果看法大同小異,不過,有件事值得一提,據潘持平老師說這把阿曼陀室款欄井壺蓋是唐雲找顧老配上的。
環著湖走,湖邊聚滿了大小各式茶樓、咖啡館,相當浪漫,可惜我是個匆匆而過的旅人。老紫砂兄提議到龍井茶鄉喝茶吃飯去,這是個貼心的安排,離開西湖立刻感受到鄉下的寧靜深邃,車穿越了長長隧道,兩旁儘是翠綠的茶園,風光秀麗怡人,來到了一處茶村,是龍井問茶處? 找了一家位於山腰處的茶家農舍,竹欄外是一片綠意盎然的茶園,山間的清新氣息撲鼻而來,沏上一壺正宗龍井,飲之清心,破煩惱,再飲三飲,便得道,是滌去塵埃般,脫俗閒逸,品茶,聊壺,聊人生,直到夜幕低垂,簡單的情境,因志趣契合而滿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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